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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得某一年在兒童國際影展的暑期邀約下,看過各國關於死亡的影帶播映後,要和小孩討論『死亡』這件事情。現場是爸媽帶小孩一起來的居多,有些是阿公阿嬤帶孫子來,有些孩子的臉龐看起來好稚嫩,對於影片還似懂非懂,有些孩子則是認真觀賞後,有感而發就哭了!

印象很深刻的是~其中有個小孩看到某段,在場中就哭了,而我當時還在後台一起觀賞,
『歹勢哈』阿公阿嬤哄著,要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孫子帶出場去。
『你是累了嗎?還是影片讓你想到甚麼啊?』我關心的問了一下。
『我想到媽媽...』此時旁邊的阿嬤示意了一下,要小孩不要再講。

我摸了摸阿嬤的手,用力地跟阿嬤點了點頭,然後繼續追問,阿嬤不確定的表情,看看孫子,看看我,沒有阻止我的意思。
『想到媽媽的甚麼呀?』
『我有一天睡醒,就再也找不到媽媽了...』看著眼前不到十歲的孩子,低著頭囁嚅著這兩句,這是多麼沉重的經驗哪。
我說『你很想她,可是找不到她』『想著找她,又不能說,難怪你會這麼難過』
她定定地看著我,停止了哭泣,緩緩地吐出這句。
『我不能想她』
『這是你常常告訴自己的嗎?不能再想她,不然你會難過,阿公阿嬤也會難過,是嗎?』
她瞧了阿嬤一眼,說『我好了,我可以進去了!』

兒童影展的引言即將開始,我們也沒有多的時間對話。但這一幕我一直烙印在心裏,影展一開頭,我問小朋友『小朋友們,失去是很抽象的,死亡更是。這種失去的經驗,小到"我們心愛的玩具不見了"、喜歡的橡皮擦被偷了、朋友不理我了、寵物死掉了;大到再也看不到我們的朋友、家人,都是失去的經驗。』
『你也有過這樣的經驗嗎?有的請舉手』
「我的老鼠死掉了」「好朋友再也不理我了」「妖怪手錶壞掉了」小朋友紛紛舉手回答。
對,你的妖怪手錶不動了,沒有回應了,好朋友再也不理你了,再也見不到老鼠蹦蹦跳跳的了,你一定是難過的,尤其是我們這麼介意的東西,突然一動也不動,就像是再也找不到了,因為在意過,我們一定會很難過。

但我們會忘記它嗎?不一定,有時候時間會讓我們忘記,有時候我們怎麼樣也忘不掉,這都是很正常的。因為我們會長大,時間會流逝,我們的人生中可能會有新的事情加進來,舊的事情留在那個時間。但是這種好傷心的感覺,卻需要被聽見。聽見,就好多了,如果不能分享,不能說,就更難受了!

說不是要一個答案,或者一定要她回來,而是,有個抒發的出口,面對自己曾經喜歡、曾經在意,但沒辦法了。

這種惆悵的感覺,是孩子在失去中學會承受的。而對我們來說,大人也是「如果有一天我們比孩子先走,我們能夠怎麼在孩子心中有延續,將我們對孩子的愛,給孩子的安全感,延續在孩子心中?」「將這份沒有來得及說出口,但一定會面對的難受,提前跟孩子討論」

我分享了有一次和朋友的對談,她說,有了孩子之後,人生的顧慮和掛記就變多了,而我們面對這些顧慮和掛記,常常不好說,好像說了,就是預告人生得有遺憾,而無法為自己"預約個美好告別",於是,她跟孩子說了,她期望自己在死亡的那一刻,是可以簇擁著玫瑰花瓣,而你會看見玫瑰花就想起她,聞到玫瑰花香就知道他在你身邊,當你想要她的時候,你可以在玫瑰花中尋獲她,透過玫瑰花香將愛轉化成一種心電感應。

當我們遇見孩子有失落時,有時候不是幫她解決或處理這份失落,因為害怕看到他難受的臉,就要他不要再想,不要再聽,大家也不要再提,有時候,是讓悲傷在心裡面發酵成無可附加的舊傷,一掀就痛。

我想這也是我在兒童影展的結尾,我們在家庭會議中可以討論的:

在華人社會中,很難跟孩子提及心理面的感受,也更難傾聽孩子的心聲,是因為我們害怕情緒會毀壞了和諧,也害怕這些暴風雨不會停,好像說一次就會刺痛一次,我們都想保護對方,覺得對方很脆弱,希望可以息事寧人,以和為貴,但其實提及感受,做好準備,和愛的延續都是可以三管齊下的。

也許你也可以和孩子做個活動「想個跟視覺(小熊維尼、皮卡丘、玫瑰花),嗅覺、味覺(一道佳餚)、觸覺、聽覺(幾首歌曲)等方式,讓活著的人,在失去你時,可以一起想念你,讓逝去的人的愛和陪伴,坐落在某個時空,陪伴想念的人!」

當我們越大膽的接觸和討論死亡和失落,就有機會更坦然面對它,失落帶不走愛,遺忘也帶不走愛,因為,愛不會散,愛是一切的答案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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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克萊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