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家庭工作時,我們做的不只晤談的角色,往往還兼顧著保母及調停的工作。
在兒童諮商中心的遊戲室外,原本放的是略感輕鬆的輕音樂,今天下午,卻出現一次次爆裂的叫聲,一下是女人的聲音,一下是孩子。
「妳走開,妳不要碰我!」
小米,在遊戲室外面大吼大叫,內容有點跳針,一直說「我叫妳走開,走啊」
我連忙到遊戲室外看到底發生什麼事,一外出,就看到氣急敗壞的小米,垂頭喪氣的小米媽檔在小米和妹妹中間,有點無助地看著我。
「小米,小米」我發現小米有點怒狂了眼,瞪著妹妹。
「小米,妳看看我~」我連忙將小米的關注點轉到我身上,轉移視角是個好方法,尤其是在這麼暴怒的心情之下,必須讓她接收到新訊息,新訊息最好的方法是轉移視角,讓孩子先看見新的人事物,才有機會在她情緒上來的時候,稍微轉換一下。
「小米,老師看到妳實在好氣好氣」
當小米將願意回過頭來,我溫婉地反映她當下的心情。孩子的行為也許不適當,但是她生氣一定有一些原因。
「剛剛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妳這麼氣,能否告訴老師,妳在氣什麼?」我眼神堅定地看著小米,不疾不徐地釋出善意,讓孩子有安全感,以便告訴我,讓我了解箇中原因。
「媽咪總是說我欺負妹妹,可是我沒有、我沒有、我、沒、有!」小米邊說,雖然怒瞪了妹妹一眼,淚水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。
自從家中多了妹妹之後,小米常常情緒大起大落,小米媽有猜到可能是家人的關注都落在妹妹身上,但令母親感到難為的是,當小米媽懷了妹妹,因為身子一直不好,加上懷孕過程,幾次與小米爸有爭執,曾經差點流產。小米媽對於肚中的胎兒更是謹慎著,所以,當小米跟媽媽撒嬌的時候,小米媽常警告她「不要靠近媽媽肚子,妳要害死我嗎?」一次次,在當時才三歲的小米心裡,一邊不是不想愛妹妹,也不是不愛媽媽。
只是,從三歲,她就被迫”離媽媽遠一點”,當小米媽一焦慮,就對她大喊著,小米完全吸收了母親的焦慮,卻動彈不得,一邊想當個稱職的小姐姐,一邊卻也要被迫不再是個備受關注地孩子。
這是身為老大的焦慮。
只是,在小米身上,從三歲,她的需求就被擺在一旁,甚至是面對妹妹的哭鬧,她還得當個小幫手,
但是,小米媽忘記了,除了妹妹是個孩子,小米也是個孩子呀。
於是,
當小米越藏住自己的需要,她就會變得就對妹妹越生氣。
當妹妹越不懂事,她就越焦慮。
不向媽媽告狀,她自己管不來;
向媽媽告狀,卻要跟著妹妹陪著被罵,
甚至會被加諸於”不盡責的姐姐”的指責,她哪裡能吞的下這口氣。
於是,這些委屈,變成憤怒的內容,
她小小的身體裡面,沒辦法被消化這些怒氣,
於是,放諸於外,變成一隻不被理解的噴火龍。
在【賴馬】<我變成一隻噴火龍>的繪本中,愛生氣的主角-阿古力,看不見自己的怒氣對別人的影響,也不了解自己為何變得這麼愛生氣,只是,當牠被”會傳染噴火病”的蚊子-波泰叮了之後,他的怒氣放諸於外,一下子燒掉放子,24小時怒氣都不能消退。身邊的人怕牠,懼牠,甚至排斥牠。
當他接收到這種排斥,就更火,牠沒辦法讓火氣下降,更沒辦法讓自己的怒氣不影響身邊的親朋好友,於是,牠開始害怕…
其實,生氣的人是最害怕的,因為當怒氣無法消除,躲在怒氣被後的自己,是最孤單的,阿古力在最氣惱的之下,其實是最求助無援、更不知所措的。
於是,牠不得已之下,只得更認識自己的火氣,並試著面對火氣,處理它,都沒用。於是,牠不忍的哭出聲來,
也許小米氣哭,也是媽咪心底的哭泣,當媽咪聽到小米的哭泣,一方面氣,一方面也想到虧欠,就糾結在一起。
其實,孩子隨時都期待著能重返那被照顧的好時光,也許小米媽在平日陪伴兩個孩子的時候,可以念念這本繪本給孩子們聽,並和孩子一同討論著:
「你們覺得阿古力在氣什麼?」
「牠怎麼處裡牠的生氣呢?」
「妳有跟阿古力同樣的心情過嗎?又氣又急,不知道該怎麼辦?」
「你會怎麼表達?」
藉此,一起照顧兩位孩子面對生氣的心情,並讓姊妹也彼此了解原來生氣沒有錯,生氣是可以被了解的,然後再引導孩子不一定要用”大吼大叫”的方式,生氣的表達方式有很多種。
如此一來,不但能有效陪伴孩子的心情,更可以把握和孩子討論的機會,適時修復過去的經驗。
也許,我們對孩子都曾有有意無意的傷害或虧欠,
但是我們和孩子是一輩子相伴,
我們仍然可以在未來多多創造和孩子在一起、專屬於妳們親子之間的好時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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